自从看了香蕉鱼，整个人的精神都不正常了，不知所云，又想要写点什么……

亚修和英二的感情，太真了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，最后还是用了“&”……只要他们好好的，我都可以T-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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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一）

山猫做了一个梦。

梦里，他的四肢化为了鳍，游在水里。这一定不是哪条河流或哪片海域的水里，甚至不属于一方小池塘，山猫想，否则身体怎么会还没怎么施展开便到了头呢。如果不是它变成了鱼，这地方恐怕连它一只爪子都容纳得费劲。山猫试图摆动身体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。

山猫化作鱼被困在小小的水缸，自由连在梦里也是奢求。

（二）

亚修。

——亚修。

“亚——修，起床！你还要在床上赖到什么时候！”亚修皱紧了眉头把脸埋进被子，终于听清在耳边不停回响着的是英二的声音。

亚修裹紧被子发出了无声的抗议，任凭英二怎么喊也不愿睁开眼睛。

英二低下身子拍拍亚修的后脑勺，被躲开了；英二又捏了捏亚修的胳膊，被甩开了。亚修颇为灵敏地扭动着身体，却死都不要起床，英二看着亚修扭成一个虫，觉得无奈又好笑：“今天有你最爱吃的沙拉哦。Q弹香甜的虾肉，还有清新可口的牛油果，不想吃吗？”

亚修没有反应。

英二见状，在床边抱着手臂站了一会儿，叹了一口气。随后他慢悠悠挪到门口，把解下的围裙挂在了门把手上，活动起筋骨。亚修早就被折腾得有些清醒了，发现英二没了动静，便睁开眼转过了脸，恰巧看到了朝自己跑过来的英二，眼睁睁看他跳跃、然后恨恨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上。

亚修那双绿莹莹的眼睛终于舍得从眼皮底下完全露了出来，英二趴在被压得够呛的亚修身上，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里颇有痛苦和震惊的神情，笑是早就笑成了胜利者的模样，说话却故意用了欣喜和惊讶的语气：“呀，亚修，早上好，你醒了？”

亚修动弹不得，抬起头瞪了一眼英二，又倒回枕头上，连说话都好像变得费劲：“……我醒了？死人都要给你压活了。”

“那不是要怪怎么都不起床的人吗？”

“唔。”亚修随意附和着，却没有动。

“醒了就起吧？”

亚修抬手撸起刘海，装作起不来的样子：“你这样压着我，我还怎么起来啊？话说你是不是又重了啊，哥哥~”

“哈？才没有呢。”英二听罢赶紧起了身，“难道是最近吃的太好了？那要不要多吃些纳豆减减肥呢……”

“……不用了吧，适当锻炼一下就好了。”

“饮食也很重要，或许你想吃一下纳豆味的沙拉吗？你会陪我一起吃的吧，亚修。”

“我错了英二，我不想。你太瘦了，我一只手就能举起你。”

“或者你觉得南瓜沙拉怎么样？”

“你是想要弄哭我吗？”

（三）

山猫在梦里，不久便适应了水里的生活。比起适应黑暗，这没什么难的。

他的全部世界只有这小小的缸子，他出去会失去生命，也无法再融入其他生物。过于平和的世界反倒令他感到烦躁，沉闷的静谧让他不安。他想，这可比在梦外面还要无趣了。

可寂寞总是无关静默与喧嚣，在这片死水中，孤独一如既往。

（四）

“亚修，你所看到的世界是什么颜色的呢？”英二这样问过亚修。

当时亚修脸上正挂着誓死如归的表情，面色铁青地盯着桌上特制的纳豆热狗。听到英二突然这么问，才抬起头看正站在他身旁倒牛奶的英二：“……就是正常的颜色啊？”

英二看亚修有些莫名的样子，笑道：“没什么，只是在想亚修的眼睛漂亮的像翡翠一样，会不会看到的世界也会更美丽多彩呢……之类的。”

“嗯~这个和眼睛的颜色好像没什么关系呀，哥哥。”亚修剔透的绿眸子随着他弯起的眼睛更加明亮起来，像是在响应着夸赞，映着英二有些埋怨他不懂风趣的窘迫，变得越发好看了。但他也没让英二窘迫太久，嘿嘿笑着打趣，“这就是你老是一直盯着人家脸看的原因吗？” 

“啊，那倒没有，那是因为亚修真的很好看。”被调戏久了的英二逐渐习惯了亚修这样不正经的话，不再会像以前轻易羞愤地脸红了。 

被反调戏回来的亚修笑着耸了耸肩，没脸没皮地道了谢，熟练地握起筷子，把热狗上的纳豆全都挑到英二的那份上，又把话题扯了回来：“是彩色的哦，世界。”

在遇到你之后。

英二回到座位注意到自己的那份热狗上堆了满满两人份的纳豆，苦口婆心地列出了挑食的一二三四个不好。亚修只是看着这样的英二不经意地笑了，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。

世界倒也并非不曾是彩色的。不是黑白的，却是黑暗的。

没有光的世界无论怎样的多彩斑斓，在亚修眼里也不曾真的有过颜色。

（五）

“你是谁？”山猫问。

“我是青鸟。”

山猫做了好长的梦。他习惯了做这条被囚禁在水缸里的鱼，快要忘记自己是山猫。就在他以为他将要和这缸死水融为一体的时候，一只蓝色的小鸟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。他沉在水底，小鸟踩着高高的鱼缸边沿，给这个快要死去的世界带来了生机。

啊，蓝色，这是多好看的颜色啊。山猫想着，向水面游去。原来边沿也不那么高，他试图接近青鸟，又怕吓跑他，便全身心地甘愿做一条鱼了。

“你是不是会魔法？”鱼问道。他没有问青鸟是哪里来，他想，天使不应还有第二个来处。

青鸟看着他的样子很温柔，眼神纯真又纯粹，鱼已经不记得被这样对待的感受，或许他就不曾被这样对待过。这让他十分迷恋。

“我不会魔法啊。”青鸟说。

“那你就是画家了。”鱼不容置疑道。

青鸟所到之处，都沾染了光。他给予了鱼色彩。

（六）

英二喜欢亚修看书的样子。

阳光会温柔洒在他的身上，指尖上，和他金色纤长的睫毛上。他眼睑低垂着，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。那样的恬静不属于人间，那是落入凡间的天使的样子。

英二想要守护亚修，无论他手里拿着的是书，还是枪，亚修总归是亚修。

可是明明想要守护亚修，英二却十分清楚地意识到，他甚至无法在亚修的世界里一个人存活。他只有看着亚修，看着他，陪着他，在他难过时，告诉他自己永远在他身边。

“亚修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日本呢？”英二将无数次思虑到的想法，终于说给了亚修听。

“等到了那里，可就不能用枪了。”

“春天的时候，樱花会开，很漂亮的。花开得最好的时候，繁盛得仿佛快要把枝桠都压断了，大家会穿着和服去神社参拜、赏花，我们也去吧？啊，那衣服可是很难穿，到时候我来帮你。”

“到了秋天，枫叶就红了。那叶子可红得好快，前两天明明还绿着，没注意的时候，就已经全是红色的了。”

和我回去吧。

和我回去吧。

英二无数次在心里期望着。他好希望可以带亚修离开这里。去一个没有杀戮，没有战争，没有牢笼的地方，让亚修自由。他想，也许在他有限的能力里，只有这件事是他所能为亚修做的。

（七）

“那个地方，有一大片的银杏树林。秋天会结果子，可以吃好久好久。”

青鸟给鱼讲了许多外面世界的样子。鱼喜欢听他讲他没法亲自看到的景色，喜欢看他展开翅膀飞翔。

可真好啊。

那样自由，可以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，任意停在林间、溪边、亦或是繁忙的城市的路灯上。

“有机会的话，我们一起去呀。”青鸟说。

鱼笑了笑，终究没有回答。

（八）

山猫从长长的梦里醒来，便好久没再见到那只蓝色的小鸟。

世界又恢复了黑暗，阴霾笼罩着一切，唯有冰冷的牢笼清晰的轮廓无情地印在他的眼前。他回到了他本该早已习惯的地方，却发现他开始变得向往着那个有光的世界了。

山猫想，要是和青鸟出去就好了啊。

他总是这样胆小，就算在梦里，也不敢奢望脱离枷锁，放弃对自由的追求。

（九）

过了很久，山猫终于又见到了青鸟。

青鸟又问他，你跟我走吗？

山猫发现这次他不是鱼了，而青鸟也没有怕山猫模样的他。他依旧那样温柔地看自己。

（十）

那天，亚修仿佛梦见自己是一条鱼。

四周是玻璃筑成的牢笼，唯有前方有光。仿佛黑夜最后的模样，是黎明的前兆。

有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问他，那声音充斥着他的脑海：冲出这里，你将获得永恒的自由，可你也明白，鱼离开水终究无法生存，即便如此，你是否也要获得自由呢。

亚修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，他不再害怕，也不再躲避，他毫不犹豫。

——即便如此。

载着他浮浮沉沉的水在一瞬间随着玻璃的破碎洒落各处，在阳光下五彩缤纷。黎明终究来临。亚修望着明亮的天空，享受着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轻松。周遭的黑暗散去，世界最终化作梦，五光十色，那是他生命里见过的，最美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END